2018/2/19

(11)秋3 通往未來的樂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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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下正文。

(11)秋3 通往未來的樂章



八月中的複賽結束,並且設樂確定能夠進入決賽之後,宮野紗音知道後當然為他高興;除此之外,她也隱約感覺得出來他在緊張。為了九月中的決賽,他練習的時間變得比之前更長,幾乎到了除了吃飯睡覺以外都在練習的地步。她不打算打擾他練習,因此沒約他出去,僅只傳郵件替他加油;但設樂卻會要她過去聽他練習。

她常在想,不過就只是靜靜坐在那邊,對他來說究竟有什麼意義呢?每次看到設樂如此努力,紗音覺得自己再這樣一事無成下去不行;她總會將身心都沉浸到音樂裡頭考慮著未來。

同時她沒看過他在比賽中的實際狀況,也從來不知道古典樂的比賽會是什麼狀況,只能從自己的經驗想像那跟她上台表演差不多;台下滿滿都是人,台上則充滿了既緊張又熱情的氣氛;即便實際狀況跟她想像的當然有所差距。

紗音並不只和設樂保持聯絡,另一位在高中時期也熟識的學長‧紺野玉緒畢業後,他們亦保持著聯絡--通常僅止於電話,他會在考試前、暑假裡傳來一些關心的郵件,當然她也會傳郵件閒聊幾句,因此也知道他在大學裡參加了網球社。還曾經一次,紺野曾經跟著設樂一起到Live House裡看她演出;正因為她明白那兩個人對搖滾樂並無愛好,才更加感激那兩個人願意花時間待在台下聆聽。

於開學前幾天,確定設樂能進入決賽後,她和紺野玉緒通過電話;這通電話,主要是她想說說鋼琴比賽的事。

電話接通後,先說話的是接起的那方:「喂你好,我是紺野。」跟聲音主人給他人感覺一樣沉穩的聲音從話筒傳出。

雖然知道手機來電顯示上一定寫著她的名字,紗音還是照著禮貌報上自己的名字:「玉緒學長,我是宮野紗音。」

「嗯,紗音學妹,怎麼了嗎?」

「昨天,聖司學長確定能夠進入總決賽,不確定玉緒學長是不是已經知道了,但我想至少要說一聲。」在別人面前,她還是習慣在設樂名字後加上敬稱。

「啊,原來是比賽的事嗎。」紺野的笑聲從那端傳來,他想著幸好不是她跟設樂之間出了什麼事,繼續說道:「他進決賽的事我昨天有得知消息,設樂應該說得一副理所當然吧?」

紗音也笑了,紺野畢竟和設樂當過三年同學,完全說中了對方反應。

他繼續說道:「我打算他決賽那天去露個臉,本來想從初賽就去看看,這麼跟他說,馬上就被反對了。」想到設樂當初惡狠狠地叫他不要去,不禁苦笑一聲。「一開始他連決賽都叫我不要去,昨天大概是心情好,竟然沒說不。」

「我也是,他也跟我說到決賽之前都不準去。」

「哈哈,他這麼跟妳說了?設樂就是這樣子。對了,妳決賽那天也會去吧?」

「嗯,會去。」紗音用力地強調,「從來沒看過鋼琴比賽,我想會是個很難得的經驗吧......如果沒認識學長,也許我不會聽古典音樂;而且從來沒看過其他和聖司學長差不多年紀,也在彈鋼琴的人。」說到後來她帶著點感慨。

「我不像妳有在接觸音樂,但在古典音樂上說起來也差不多;一開始對設樂會彈鋼琴又是名人沒有實感,後來多虧他一直彈琴,我也認得幾首曲子了,不過還是不懂那些音樂裡隱藏什麼意思就是了。」說到這裡紺野輕笑數聲,顯得很愉快,「說到看別人現場彈琴,除了設樂之外,大概只有音樂課老師彈琴的時候吧。」

她輕聲反駁道:「雖然說有在玩音樂,但其實還只是半調子而已。」

「對我來說,紗音學妹已經很厲害了喔!去年後夜祭上的表演非常傑出,今年也有安排演出節目嗎?」

「當然了,大家都嚷著想快點到文化祭呢。啊,今年也有好好向學生會取得許可囉。」

「那麼,就期待到時候妳們的演出了。」

紗音驚呼:「咦?意思是學長那天也會來?」

「是啊,學生會的人很早就邀請我文化祭時要回學校看看。今年的學園演劇,已經決定好主題是羅密歐與茱麗葉了對吧。」

「是的,主要演員應該已經確定了,今年我準備當幕後人員了;去年讓我這個二年級的參與表演真是不好意思。」

「別這樣說,去年妳和設樂一起演出的效果非常好,剛結束那段時間還聽到別人不停提起戲劇的事;我會期待那天的所有表演。」紺野停頓一下看看錶,又說道:「抱歉,到了要去家教的時間,下次再聊吧。」

「啊,不好意思打擾到學長了。」

「不會.......」原想直接道別,紺野反思剛才的對話,決定對她多說一句:「紗音學妹,不管在哪方面妳要拿出自信來。那麼,再見。」

聽到那句話,紗音才想起她除了想跟紺野講鋼琴比賽的事外,還有事情想請教他;然而對方已經因有事忙而掛斷電話,後來她也不知道要怎麼提起。

她其實,想找紺野談談關於未來的方向。

暑假在她什麼都還不確定的狀況之下結束了,進入九月,天氣已不像暑假時那麼炎熱。開學後不久,就是設樂決賽的時間。

紗音在比賽前一天晚上照例傳了郵件替他加油,並且說會和紺野一起在會場裡觀看比賽。而紺野本人則是考量設樂和科技之間的鴻溝,很乾脆決定直接播電話給他。

鈴聲響了很久,到了快轉進語音信箱的地步才被接起:「喂,我是設樂。」

知道對方沒有看來電者是誰的習慣,他報上名字:「我是紺野。」

「聽聲音就知道了,幹麻?」

「沒什麼,明天要比賽了,來跟你說聲加油。」

設樂想也不想馬上回應:「你還真閒,這種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。」

「你不會也是這樣跟她說話的吧。」

一聽就知道對方是在說誰,設樂厭煩地回道:「你想說什麼?是不是有什麼差別嗎。」

「我只是有點擔心,前陣子和紗音學妹聊天時,她好像比以前還要沒精神。」

設樂不動聲色地問道:「你們說了些什麼?」他是知道紗音心裡還有個結,但不明瞭要怎麼樣才能去解開它。

「你想知道?」話筒那邊響起惡作劇似地笑聲,那個學妹大概不知道她能一下打亂設樂的情緒吧?紺野故意用討人厭的語調說道:「想知道就去問她啊?」

設樂沉默了大概三秒,應道:「那我沒什麼話好跟你說了,再見。」

「哈哈,明天我會去比賽會場替你加油。那就早點休息吧,晚安。」

掛上電話時,設樂不禁在內心怒道:你是在開心什麼啊!

但轉念一想,想到比賽,他便深吸一口氣將紊亂的心安定下來。他想,如果真的想知道他們說什麼,明天紗音也會去,比起現在打電話過去,不如明天當面問個清楚比較快;而且兩個當事人都在現場,還可以互相對照。

還有一部分他沒打算立刻問的原因,是在於他覺得紺野只是故意那樣說,不是真的他們說了什麼特別的內容。就設樂對紺野的認識,真的有重要事情,他不會用那種惡作劇似的口吻說話。因此雖然會在意,但他並沒有真的很在乎他們聊了什麼;他還比較氣剛才紺野那種覺得激他生氣反而有趣的刻意態度。

在關掉手機前,設樂又打開了郵件夾,看了一眼紗音早先發來的加油郵件,心裡轉過了幾個想法。

接著,熄燈、歇息。為了迎接真正的復出戰,他想讓身心都得到最完整的休息。

設樂在隔天清晨被管家叫醒,吃了一點東西墊胃後便拿起樂譜,看著五線譜在腦裡演奏出一段段旋律。

虛空中的黑白琴鍵在他腦海中升高降低,音符隨之躍出,被選作為指定曲的波蘭舞曲在他身旁圍繞成形,約六分鐘長的樂曲憑空演奏著。第二首指定曲則是蕭邦第三號奏鳴曲第一樂章;最後是他在學期間幾乎天天演奏的G小調第一號敘事曲,他將這首曲子做為自選曲。

這場比賽,等於是連結起過去和現在,甚至可以說是邁向未來的橋樑。站在橋樑中間的引路人,對設樂來說,那就是宮野紗音。若非是她,他也許會走上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;她一次又一次地,用那吵雜而不規律,但卻充滿靈魂的曲調影響了他。

帶著今日的正式服裝,設樂出發至比賽會場。會場大廳高掛著水晶吊燈,大理石地磚上舖著形成走道的暗紅色地毯;在覆蓋紫色絲絨的沉重木門後方,正是即將成為比賽場所的演奏廳;即便燈光是柔和的鵝黃,依舊不能消磨半分殘酷。

從亞洲各地而來,通過初賽及複賽的好手們集結一堂。他已經很久很久,沒感受到比賽前空氣之中充滿劍拔弩張那種氣息;初選及複賽都沒讓他感受到足以刺痛肌膚那種冷冽的氣氛,那個冷冰冰的世界,他終於感受到自己又踏入了古典樂界那扇門。

到達休息室換上衣服,他坐在椅子上深呼吸。右上角的音響宣佈了比賽開始,第一名演奏者彈奏指定曲的聲音從中傳出,他突然覺得想去洗個臉。

甫踏出門,他抬頭便在轉角處看見了紺野玉緒和宮野紗音,後者臉上帶著憤怒在說話,前者則明顯在安撫她的情緒。設樂不難想像剛才他們聽到了什麼,畢竟在初賽及複賽上他早就領教過別人冷言冷語,那個少女又是單純且情緒容易起伏的人。他嘆口氣朝他們走去,途中聽見了稍遠處傳來帶著惡意的笑聲。

地毯減低了皮鞋撞擊地面的力道,一直到設樂走到他們面前,才發現要找的人已經到了眼前。

「你們在這裡做什麼?這邊應該是非比賽相關人員不能進來才對。」

紗音表情馬上從生氣轉變成尷尬:「呃,我趁著警衛不注意偷偷跑進來的,想說在比賽前見聖司一面;玉緒學長只是被我拖下水。」

紺野對於她沒有加上學長兩字有些驚訝,但很快就反應過來。

設樂眼神飄向笑聲傳來的方向,開口:「本來就會有那種愛說風涼話的傢伙,若是一個個都要去在意的話就沒有時間好好練習了。」不僅在樂界,在日常生活中,他也早就習慣了被別人在後面指責養尊處優、只是家裡有錢等等惡意中傷。不管是在過去,還是現在,他生長的環境早就讓他學會不在意。

那些不重要的人在想什麼,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。

「可是......」紗音的聲音聽起來很懊惱。

他將視線轉回眼前的少女身上,看著她比自己還氣不禁莞薾:「用實力證明就好了,無論他們是對是錯。比賽已經開始了,你們回去演奏廳裡,這是對比賽者的一種尊敬。」

紗音看起來還帶著幾分不滿,仍舊點頭了;紺野則像是鬆了一口氣說道:「那麼,我們就在坐位上等你出場。」

看紺野的反應,設樂覺得要是剛剛沒來的及出現,紗音可能就要衝過去找那些人理論。

「啊啊,快點回去吧。」

目送他們離去後,設樂覺得自己比剛才待在休息室裡更冷靜了些;看到那兩個人,原本還有的一絲焦躁感便化為烏有。

他回到休息室裡,一邊在腦中練習著,一邊等待上場時刻。

設樂出場時間正好在最後,現正在他前面是倒數第二名參賽者。鼓掌聲響起後安靜了一段時間,他能想像得到台上人正在培養情緒,將手放到琴鍵上,深吸一口氣後高高舉起。

接著,他明白了自己絕無可能在這場比賽裡得到優勝。

前幾天,甚至今天前面幾個人他尚有自信獲勝,但是這個人,連他自己都被對方所彈奏的「英雄」波蘭舞曲所震懾,其後的蕭邦第三號奏鳴曲第一樂章亦同,從第一個音開始他就沉浸到對方所創造出的世界裡。和過去一樣,他遇到了一個目前來說絕無可能超越的對手;這是一個他沒恢復到以前水準絕無法超越的對手。

過去他選擇了逃跑,這次他選擇出場。就算是會輸的戰役,他也要獻上重拾鋼琴後最完美的一次演出;該是送上那首G小調第一號敘事曲的時候了,聽見司儀的聲音,他從椅子上站起,往舞台邁進。

紺野及紗音坐在觀眾席上,等待最後一個參賽者,也就是設樂的出場。經過司儀短暫介紹即將出場的人,以及其所選擇的自選曲後。他們看見設樂從舞台左邊走出,在台前站定對全場行禮。

當他彈奏前兩首指定曲時,紗音都能夠心平氣和地聆聽,但到了那首敘事曲後她就再也無法壓抑住內心激動的情緒。她看到全場的人屏息注視著設樂帶著笑容彈奏那首熟悉的曲子,纖細的手指靈活地在琴鍵上舞動,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。那首讓他牽掛已久,想在比賽上彈奏的曲子,就在此時此刻盈滿了偌大的空間。今天的確是她聽過,最棒的一次演出。

待到設樂結束演奏,再一次行禮時,紗音覺得眼神對上了那麼一秒。

「我想,也許這場演奏有一半是想獻給妳吧。」紺野輕聲說道,「不管是對妳還是對他,這首曲子都很特別......何況結束演奏後他還看向妳。」

「總覺得很不甘心。」她說。

「不甘心?」

「要是能早點認識聖司學長就好了。」那麼她就可以再多聽見那纖細而優雅的琴聲了。

「啊,原來是這個。」紺野笑道:「我想他不會這麼覺得,晚點妳可以對他提起,看看他會說什麼。」

不明白為什麼紺野會那樣說,紗音只能說好。

成績很快有了結果,如設樂預料,在他前面上台那個人得到了優勝;他則是得到了準優勝。他心平氣和地接受了這個名次,期許自己下次能夠拿到優勝,以他目前的實力,能獲得準優勝已經是最好的成績。

由於尚有頒獎及茶會,比賽結束後他只能短暫跟紗音及紺野兩人打聲招呼,無法長談。

待到設樂回到家裡,已經將近晚上十點,一天的疲累讓他洗完澡後就想躺到床上休息,關燈後卻發現書桌上有個小燈在一閃一閃地,再起身一看,那是他忘記了一整天的手機。

新進郵件正是宮野紗音的祝賀消息,想著她一定還沒睡,他撐著沉重的眼皮,撥出她的電話。

「喂?聖司?今天辛苦了。」

「還好。」他低哼一聲。

「聲音聽起來很累,不早點休息嗎?」

聞言,他半捉弄似地道:「妳不想跟我說話嗎?」

「怎麼可能!今天都沒說到什麼話耶。」

他懶懶回應:「那就不要管我想不想睡,妳想說什麼就說。」

「那個,我覺得今天彈奏的那首敘事曲,是聽過最棒的一次。」

「還有呢。」

想起會場上紺野丟給她的疑惑,她又開口問道:「還有......我好希望能夠早點認識你,我想聽更多更多,你彈的曲子。」

話筒那端傳來了嘆氣聲,設樂說話時彷彿帶著怒氣:「妳是笨蛋嗎?我一點都不覺得在高中之前遇見妳會比較好。」讓那種自以為是的笨蛋遇見紗音,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,他心想。

「可是,我想當你的第一號樂迷。」她只要一想到不是第一個受到設樂琴聲魅惑的人,就覺得很不甘心。

「那怎麼樣都無所謂,難道妳的第一次演奏是給我聽的嗎?是第一個聽見我打算復出後演出的人,這樣還不夠嗎?」

「那,我就是復出之後的第一號樂迷囉?」

「要這麼想也隨妳,妳不是第一個聽我彈鋼琴的人,至少是第一個我--。」因為想睡,他差點把話說出來,突然停住反而引起紗音的好奇。

「第一個什麼?」

「沒有,妳當作沒聽到,知道沒?」

「可以不要嗎......。」她真的很想知道她是設樂的第一個什麼。

他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:「不可以,還有妳下個禮拜日沒有表演吧?記得空出來。」

「嗯,沒有,要去哪裡嗎?」

「九月底公園有自由市集,我想去那裡看看。」

「自由市集嗎?」紗音想到前陣子祐一說到從那裡找到了珍貴的舊CD,飛快答道:「好,剛好我也想找時間去那邊看看。」

「就這麼說定,那我先去睡了,好累。」

「好,希望能夢到好夢。」

他已經睏到沒辦法思考,回答了出現在他腦海裡的第一個想法:「譬如說有妳的夢嗎……」紗音還沒反應過來,設樂已經按下結束通話鍵,也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。

他會想要去自由市集,是有原因的。他一直搞不太清楚紗音心結在哪裡,她不肯說他也沒辦法強迫她說出來。既然如此,只好由他去找出來。這一陣子為了忙比賽沒辦法抽出時間來,比賽剛結束,稍微能夠偷點閒了,他便將自由市集決定為了解紗音的第一站。

兩個禮拜後,照先前在電話裡約定好的,他們走在自由市集中。那裡到處都是展現自己作品的手作攤位,當然也有二手商家。紗音的目的在於找舊CD,由於開口邀約的設樂只是想來看看而已,相較之下女方還比較熱衷其中。

看她如此投入,再看著四周販賣各種不同商品的攤販臉上幾乎都掛滿了笑容,他不禁脫口說道:「這樣看起來,倒有種實際來賣東西也不錯的感覺。」

她急抬頭轉向設樂:「咦?認真的嗎?」

聞言他沉下臉:「怎麼,有什麼意見?」

她想到設樂收集的硬幣及郵票,再想到他們家裡充滿的高價商品,帶著難以置信的感覺開口:「只是覺得商品會是不得了的東西。」

「我說妳到底是把我當作什麼沒常識的人來看待了?難道說只有我會想用同樣想法看事情,站在一起思考嗎?」他挑眉,顯得有些不開心。

紗音睜大眼睛,沒想到設樂會說出這種話,吶吶地道:「我......」

她想追上他的背影,卻沒想到設樂也會想要和她站在同個高度。她覺得很丟臉,只想著自己,卻忽略了他的想法。

看著她想說話又說不出話來的樣子,他輕哼一聲:「反正妳又不可能變成跟我一樣,為了能夠一直在一起,只好由我來跟上妳的想法了不是嗎?」

「不可能跟聖司一樣.......。」她喃喃自語。

他說的話雖然是事實,對紗音來卻也很殘酷,他們家世背景跟從小到大接觸的事物本就不同,更遑論兩個人個性從根本就不一樣。即便焦慮著未來以及即將越來越遠的距離,聽見設樂親口說出這句話,她反而覺得有鬆一口氣的感覺。

「我也想......」能夠一直在一起。她輕聲說道,由於仍有著恐懼,因而沒將後面的話說完。

「那麼,告訴我,妳還想去什麼地方?」為了能理解她究竟在想什麼,設樂打算從她想去的地方開始,一點一點找出她的心結。

高中三年裡,振翅市還有很多紗音沒有和設樂一起去過,又或者是去過的地方她還想再一起去的地方。抱著全說出來真的好嗎的心情,她仍舊無法不回答設樂的疑問:「我想去看紅葉、想要一起逛十一月的文化祭、想要一起過聖誕節、想要一起去海邊散步,還有想要新年第一天一起去神社拜拜。」

前兩年設樂聖誕節後都不在國內,新年她都是和祐一他們一起去神社參拜的。一次也好,她想跟設樂一同體驗日本文化,因此她才會如此說道。

得到答案讓設樂心情大好,他帶著往常的笑容答應:「我知道了,妳想去,那就都去吧。」

明明是感受到了滿心的幸福,紗音卻覺得目眩,趁他轉身開始專心看著兩旁的商品時低下了頭,強壓住湧上的淚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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